“咔嚓!”夹板碎裂,断骨再受巨力,剧痛让她眼前一黑。
血蚁抬手,铁链将她吊上半空,断臂伤口迸裂,血洒黑台,像一场骤雨。
“我最恨欺骗。”他柔声说,指尖蘸一滴莜莜的血,放入唇中品尝,眸光微亮,“嗯,药香入骨,果然零号最美味。”
就在此时,石室穹顶忽传“咔哒”轻响——
一块琉璃罐微微移位,罐后探出一张苍白男人脸,乱发遮眼,却掩不住眉心那道旧疤。
“燕……”莜莜剧痛中几乎失声。
男人竖指于唇,作个噤声手势,左手一扬——
“嗖!”
一粒极小的铁丸射向血蚁后颈,快若流光。
血蚁察觉,袖袍反卷,铁丸被震碎,却还是被其中暗藏的磷粉溅中,后颈顿起幽蓝火苗。
“燕七,你竟还活着动手?”
血蚁怒极反笑,袖中滑出一柄透明薄剑,剑身注满淡金药液,挥动间异香刺鼻。
琉璃罐后,燕七破罐而出,浑身湿漉,却势若疯虎,徒手扑向血蚁!
“走!”他朝莜莜吼,声音嘶哑如铁刷磨石,“钥匙开台下暗格,放‘归元’母蛊!”
莜莜被铁链勒得几近昏厥,却咬破舌尖,借剧痛清醒,乌吻刃反手割断腕间链,坠地翻滚。
她扑到高台侧,按燕七所说,以鬼面钥匙插入台沿暗孔——
“咔啦啦!”
黑石台裂开,升起一只琉璃母匣,匣内蠕动一条赤红蛊虫,长逾半尺,百足攒动,像蜈蚣与蝎的合体。
“归元母蛊?”
血蚁大惊,顾不得燕七,回身欲夺。
燕七却拼死抱住他腿,嘶声大喊:“莜莜——捏死它!”
母蛊死,则所有“归元”子蛊受控者瞬间狂暴,蚁窟将乱!
莜莜明白,却更知母蛊一亡,她体内潜伏多年的子蛊亦会爆动,结局无非共死。
她抬手,没有一丝犹豫——
“啪!”
赤蛊在她指间碎成血浆,一股辛辣异香瞬间弥漫石室。
几乎同一时间,石室四壁铁笼“哗啦啦”齐开!
笼中半死不活的“试验体”们睁眼,瞳孔瞬间赤红,发出野兽般嚎叫,扑向最近守卫。
整个蚁窟,警报铜钟狂鸣,像万千蚂蚁同时振翅。
血蚁一剑洞穿燕七肩胛,将他踢飞丈余,回首凄厉长啸:“零号——我撕了你!”
莜莜却奔到燕七身旁,将人背起,断臂以布条仓促固定在颈侧。
“师父,我带你回家。”
她声音嘶哑,却带着笑。
燕七血染她背,气若游丝,仍勉力笑:“傻丫头……回家要过河,河里有月亮。”
归元母蛊既死,石室穹顶开始龟裂,药液顺裂缝滴落,遇火即燃。
火蛇沿铁链窜上,一只只琉璃罐炸裂,人体标本雨点般坠落,景象诡丽如炼狱。
莜莜背着燕七,沿来路狂奔。
走廊尽头,黑蚁面具守卫蜂拥而来,却被狂暴的“试验体”扑倒撕咬,血肉横飞。
她一路利用机关暗门,闪避追逃,身上添新伤无数,却半步不停。
将至旋梯口,背后忽来一道破空声——
透明薄剑贴着她耳廓飞过,钉入石壁,剑尾震颤不绝。
血蚁披发追来,后颈磷火未熄,白肤焦黑,形如恶鬼。
“把命留下!”
他五指成爪,指尖泛金,显是涂了“化骨”药。
莜莜避无可避,猛然转身,以背为盾——
“噗!”
五指洞穿她右胸,鲜血从前后口同时喷出!
燕七被震得滚落一旁,瞳孔欲裂:“莜莜——”
剧痛之中,莜莜却忽地抬手,抓住血蚁手腕,对他露出一个血沫翻涌的笑:
“大人,尝尝零号的血……味道如何?”
下一瞬,血蚁面色骤变——
只见她胸口涌出的血,竟泛幽蓝,沿他五指急速蔓延!
“你……把‘暴雨蓝’藏在自己血里?”
暴雨蓝,朱衣卫排名第九的奇毒,专蚀经脉,无解!
血蚁疯狂甩手,却甩不掉那抹妖蓝,毒素如活物钻入袖管。
莜莜趁机抱起燕七,纵身跃下旋梯!
梯级三百,她几乎滚落一半,以背撞地,护住燕七,断骨再断,口中血涌如泉。
眼前发黑之际,她看见酱园暗门透进一缕月光——
冷得像刀,也温柔得像故乡。
她用尽最后力气,把燕七推过门槛,自己却瘫坐在地道中央,以背抵门,喘如破风箱。
门外,斗笠人竟未离去,见状倒吸凉气,将燕七扛上马车。
又返身来拖莜莜:“撑住!”
莜莜却摇头,把染血鬼面钥匙塞回他掌心,声音低得只剩气音:
“带师父……去梧国,找任如意……”
“你呢?”
她抬眼,看向酱园内已被火光映红的暗道,轻轻笑:
“我得把门关上……否则,火会追上来。”
斗笠人咬牙,知她胸骨尽碎,已救不得,只得狠心跳上马车,扬鞭狂奔。
车轮碾过青苔,碾碎月光,也碾碎少女最后一点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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