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郝嘉上到了，他几乎说了句跟那个女人同样“累死了”的话，不过前面加上了“TMD”粗口。
女人“带着”郝嘉上溜达了一大圈，先去菜市场买了好些个火锅食材，又去卤货铺买了卤牛肉和一只咸水鸭，然后在一家杂货铺要了个铜质火锅和板炭，这是准备大快朵颐一场了。
眼瞧着芥川和女人在厨房里忙活起来，空气里飘荡着家家户户年夜饭的香味儿，难题来了，郝嘉上和靳小非是在这儿枯守着还是找个地儿吃顿热乎的，午饭俩人就将就着面包过的。
就在靳小非往郝嘉上脸上望去时，郝嘉上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往他眼前一杵说，还是热乎的。
靳小非呜呼哀哉一句：“天哪，这就是我的年夜饭！”
俩人狼吞虎咽着尚有些热气的肉包子，靳小非颓丧地说：“郝叔，咱非得这么苦自己吗？”
郝嘉上反倒埋怨他道：“谁让你接下这活的，活该。”
靳小非愤愤道：“还怪上我了？是你让我千方百计争取他合作的。”
郝嘉上遂道：“所以你就得好好给我完成。好不容易逮着这俩在一块儿，机会稍纵即逝。”
靳小非颇泄气道：“看今晚的样子，这女人恐怕就在这过夜了，你还真打算守一晚上不成？要不等会儿听墙根你上，我可受不起了。”
嘿嘿一脸坏笑的郝嘉上给他脑袋上来了一下。
约七点钟始，这个小胡同里的几户人家开启了吃团圆饭的模式，一应“恭喜发财”、“岁岁平安”、“祝老人家身体康健”的祝福声和碰杯声陆续朗朗响起，各家各户蹿出几个男孩女孩放了一阵鞭炮后，整条胡同渐渐归于宁静。
芥川选的这个地段较为僻静，蛮适于“偷情”的。整个胡同大约居住了六七户人家，他的租住屋处于这个死胡同的末端，一眼可看清胡同口那方的动向，若有个什么动静，翻过一堵墙就到了另一个胡同。
靳小非说到做到，绝不去听墙根，宁愿去替郝嘉上守着胡同口望风。郝嘉上笑他，就是听墙根也不在这会儿。
芥川和叶子在厨房忙活齐整了各项火锅食材端进屋，芥川开了叶子买来的一瓶红酒，两人碰了杯，芥川对叶子说：“祝你新年事业发达……”
叶子马上伸手阻止了他撒娇道：“别来这些套话，我要听可心的。”
稍稍斟酌后的芥川说：“那就祝你滋滋润润地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漂亮。”
听得眉笑眼开的叶子噘了下嘴说：“哪有越活越年轻的，至于越活越漂亮吧，虽有些假但听着舒服，因为有了你的滋润嘛。那我祝福你些什么呢？”
芥川有所期待道：“那就看你能不能说到我心坎上了。”
叶子便作出一副难色道：“你这是考我呢，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你要什么。”
芥川爽然道：“其实并不难，只要你有这份心。”
躲在屋外偷听的郝嘉上禁不住在心里骂了他一个字：贱。
叶子岂又看不穿他那点心思，但这话若从女人嘴里说出来未免轻浮，于是她就作态道：“人家猜不出来嘛。我保证，你只要说出来，我一定满足你。”
芥川立刻道，君子一言。
叶子接上后半句，驷马难追。
芥川便捉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我想尽快结束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
叶子貌似脉脉含情地接续道：“跟我正大光明地双宿双飞，是吗亲爱的？”
听着味儿不对的芥川不由一愣：“你不愿意？”
叶子摇摇头说：“怎会？我愈来愈感觉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但有个前提，必须拿下俊彦正雄这一单。我会在机关长面前举荐你在其间所起的重要作用，只有你上了一个新台阶，我在众人面前才倍有面，你懂的。所以，我们两个都得加油，努力。”
备受鼓舞的芥川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深深一吻：“有你这句话，我信心百倍，一定努力，加油。”
屋外的郝嘉上差点忍不住往地上啐一口：“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水中月镜中花。”
屋里的叶子喝得有些上头了，加上火锅吃得浑身发热，便倒进了芥川的怀里，要他替她脱去大衣。巴不得的芥川一边脱她的大衣，一边手上有了动作，还没怎么的呢，叶子便哼哼唧唧地喘上了。这就苦了外面偷听着的郝嘉上了，难怪小非不愿受这种活罪呢。
郝嘉上想跑，但却不能够，所谓情之所至亦是泄露天机之时。夹紧双腿的郝嘉上忍听室内翻江倒海床板压得嘎吱作响，脑海里不禁浮想联翩自己和媳妇儿在一起的那些事儿，这罪遭的。
正当口，靳小非悄悄地溜了过来，一看郝嘉上那副瘫软在墙上的熊样儿，便知道里面好戏开场了，遂捉弄地捅了他腰眼一下。郝嘉上浑身一个哆嗦，一把拽住想开溜的靳小非，他要尿了。
靳小非刚一挨近窗边，就听里面叶子心满意足地讷讷道：“芥川君，真想哪天就死在你怀里得了。”
芥川戏谑道：“我还想死在你那儿呢。”
叶子嘻嘻笑道：“我可不想要死的，一定要活蹦乱跳干劲十足的。”
芥川却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听说过中国古代一句词儿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男人的追求。”
叶子嗔道：“好了啦，大年夜的少说这些死呀活的。明天我想去第一百货买件貂毛大衣，要不下班后你陪我去看看？”
芥川略迟疑道：“你是不是昏了头了，不怕被人瞧见？”
丧气地叹了一声的叶子蓦然嚷一句“烦死人了，真扫兴”，伸手在芥川身上挠着，芥川一把捉住她的手帮她出了个主意。
“那不如咱俩像今天一样，各自出门，在第一百货衣帽专柜碰头，看见熟人咱就撤，相中了买了就走，怎么样？”
“好主意！还是你疼我。”
偷听者靳小非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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