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李家河有点脑子这时候绝不会点头。
可他一心只想着尽快把冯大中糊弄滚蛋，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就小鸡琢米点头，“是是是！你放心我绝对说到做到！”
这下可完了！
话里明摆着那么大的漏洞他竟然还在点头？
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县纪委副书记，就算县委书记也不敢承诺说，“不用参加公务员考试就能把人安排进机关工作！”
冯大中立马意识到这家伙在骗自己。
他二话不说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李家河的鼻梁上，顿时打得他两个鼻孔哗哗往外流血。
李家河没想到冯大中竟敢对自己动粗？
他本能反抗，同时大声叫唤隔壁办公室的下属，“快来人把这疯子给我赶出去！”
听到声音的下属飞快赶过来，几人联手好不容易把发疯似的冯大中制服。
一场兵荒马乱的混战后。
在李家河惊天动地的愤怒咆哮声中，把冯大中扭送去了附近的派出所，罪名是，“扰乱政府机关正常工作秩序！”
但是李家河的厄运才刚刚开始。
刚收拾好残局，他接到县纪委书记王耀辉亲自打来电话，让他，“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这个节骨眼上，领导找上门肯定没好事。
李家河浑身每一根毫毛都在叫嚣着，“不想去”，但他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自己跟王耀辉之间这场对峙早晚要发生。
王耀辉办公室。
李家河尽量装得跟平常一样轻松走进去，面带微笑问领导，“王书记，您找我？”
王耀辉看了他一样，见他鼻梁下残留血迹眼神透出一丝冷意。
“怎么回事？”
“听说你刚才被冯大中给打了？”
“好端端他为什么要动手打你？”
王耀辉提出的三个问题像是三道催命符压得李家河喘不过气来，他一时不知道找出什么由头才能把谎话扯远。
“年轻人嘛，刚刚挨了处分有点脾气很正常。”李家河尽量装得云淡风轻。
王耀辉却看破他存心隐瞒的心思，忍不住口中轻哼一声。
“坐吧。”
“哎。”
“知道找你过来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王耀辉见李家河嘴硬，心里一股怒火“噌噌噌”直往上冒，顺手拿起水杯重重在办公桌上磕了一下，开门见山道：
“李家河你挺会玩啊？贼喊捉贼的把戏被你玩得挺溜哈？说吧，为什么让冯大中给考生传递考试资料？”
李家河脸色骤变！
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想狡辩，“王书记您别听冯大中瞎说，他就是胡乱栽赃，我根本不知道他干的那些事，我……”
话没说完被王耀辉打断，“你什么你？冯大中保存了你跟他的通话录音，你真以为他是个没脑子随你摆弄的愣头青？”
“啊？”
这句话瞬间让李家河内心所有的幻想破灭。
他根本没想到这句话不过是王耀辉故意耍诈，脸色发白问，“冯大中他把我跟他的通话录音了？”
王耀辉演技娴熟淡定“嗯”一声。
这一声像是一根针刺破了李家河原本脆弱的内心，他感觉自己心里有个硕大的气球正在“呼呼”往外透气。
气球很快瘪成了干巴巴的形状。
“不是的，他撒谎！我没让他帮考生作弊，我，我，我……”
李家河编不下去了。
他感觉王耀辉一双眼睛像是X光瞬间看透他内心深处的绝望。
“说吧，你为什么要让冯大中帮考生作弊？”
“不是我，是冯大中想要破坏这次的公选活动，想要把县委组织部的名声搞坏，想要让陈部长因为这件事被处分。”
王耀辉相信李家河至少说了一半的实话。
他安排手下人制造这次公选舞弊案最重要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针对组织此次公选活动的负责人——县委组织部长陈青云！
“是不是钟三槐县长让你这么做的？”
王耀辉顺势抛出重点问题，却看到李家河整个人忽然一改刚才的慌张和绝望，腰杆竟慢慢挺直双目直视过来。
王耀辉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他此时提及钟三槐相当于给李家河提了个醒，甭管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上头有县长钟三槐罩着他，让他无形中有了底气。
果然！
李家河腰杆挺直后直接推翻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他再次把所有责任推到冯大中一个人身上，“王书记，冯大中是故意诬陷我，公选舞弊的案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清白的！”
王耀辉差点嘴巴气歪！
你清白？
清白个屁！
但是苦于手里没有证据也只能咬牙冷笑：
“咱们纪委内部查案的规矩想必李副书记比我更清楚，你现在把实话说出来恐怕还有转圜的余地，你要是不说……”
话说半截留半截。
纪委审案时常用的“留白”技巧，给被审的人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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