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位长辈眼里,自己和那位时常来探望的张雪宁一样,都只是需要照拂的后辈,碰不得这些“腌臜事”。
但她今天来不是听玩笑的。
卡曼走到轮椅旁,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金属扶手,那里有一处不起眼的凸起,是她上周趁着帮老人整理毛毯时悄悄装上的窃听器。
“叔父,”她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您已经跟刘醒非把话说透了,不是吗?”
贝恩斯的笑容淡了下去,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你想说什么?”
“我在您轮椅上装了窃听器。”
卡曼没有隐瞒,目光直视着他。
“我听到了您和他的谈话,听到了青铜仙殿,也听到了您……快撑不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他不肯帮您?刘醒非的能力您最清楚,如果他肯出手,长生不敢说,至少您的病……”
“够了。”
贝恩斯打断她,声音里的疲惫像潮水般涌上来。
他转动轮椅转向落地窗,窗外的霓虹在他苍老的脸上明明灭灭。
“他不会帮我的。”
卡曼愣住了:“为什么?您是他的……”
“因为我是西极人。”
贝恩斯的声音突然变得惨痛,像被砂纸磨过的木头。
“因为我身上流着西极的血,是他最不喜欢的那种子嗣。”
老人的肩膀微微颤抖,枯瘦的手紧紧抓住轮椅扶手:“刘醒非恨西极血统,从露布夫人那时候就恨。他或许会因为露布的情面,对你——迪邦家的大小姐多几分容忍,但对我——”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只盼着我早点死。”
卡曼的心脏猛地一缩,她从未见过贝恩斯露出这样绝望的神情。
“他希望我死,希望我这一脉彻底绝嗣。”
贝恩斯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样西极的血统就不会再污染他的传承。听起来很残忍,对不对?”
他缓缓转过头,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悲凉:“但这就是那位老祖宗的心思。他从来没把我当成真正的后人,我不过是他轮回里一段不该存在的孽缘,是他想亲手掐灭的污点。”
房间里陷入死寂,只有墙上古董钟的滴答声在空旷的套房里回荡。
卡曼看着轮椅上蜷缩的老人,突然明白了那些年贝恩斯对刘醒非既敬畏又疏离的态度——那不是晚辈对长辈的正常情愫,而是带着血与泪的无奈。
贝恩斯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灰败的阴影:“所以别再抱希望了,卡曼。他不会救我,就像他从来没承认过我这个子嗣一样。”
卡曼站在原地,指尖冰凉。
她看着轮椅扶手上那个小小的窃听器,突然觉得自己听到的不是秘密,而是一段被血缘与仇恨缠绕的,早已注定结局的悲剧。
卡曼推开自己套房的门时,暖黄的壁灯正勾勒着沙发上蜷缩的身影。
张雪宁抱着膝盖坐在那里,丝绸睡裙的裙摆垂落在地毯上,像一汪浅浅的月光。
这场景最近越来越常见,她们之间的空气总弥漫着一种超越友谊的亲昵,连酒店服务生看她们的眼神都带着几分了然。
“你来了。”
张雪宁抬起头,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睡意。
卡曼没应声,径直走到吧台倒了杯威士忌,冰块在杯中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琥珀色的液体滑过喉咙,灼热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她放下酒杯走过去,在张雪宁面前蹲下,手指轻轻抚过对方细腻的脸颊。
张雪宁的皮肤像上好的羊脂玉,连毛孔都细腻得看不见,那张始终带着清纯素雅气质的小脸精致得让人心颤。
卡曼心头一热,忍不住凑过去想吻她的唇角,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按住了额头。
“别发疯了。”
张雪宁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却微微用力推开了她。
“刚从叔父那里回来?脸色这么差。”
卡曼顺势坐在地毯上,后背抵着沙发腿,语气沉了下来:“贝恩斯快不行了。”
她顿了顿,看着张雪宁平静的眼睛。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关于刘醒非,关于叔父为什么求不到他帮忙。”
张雪宁沉默片刻,伸手将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你都听到了?”
“我在他轮椅上装了窃听器。”
卡曼自嘲地笑了笑。
“可听到的真相比我想象的更残忍。他说刘醒非恨西极血统,恨他这个子嗣,这是真的吗?”
张雪宁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的刺绣花纹:“是真的。刘醒非和普通修行者不一样,他会一种叫降术的奇术,能带着记忆转世三次。他的第二世,恰好转生在了西极。”
“西极……”
卡曼重复着这个词,心头泛起一阵寒意。
“那一世他运气极差。”
张雪宁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讲述一段尘封的往事。
“他的父亲——我是说他在第二世的亲生父亲,把他锁在阁楼里整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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