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刘醒非点头。
“早年跟他有过约定,我不拦着他寻找所谓的‘希望’,但这一交公——他若真敢在青铜仙殿上动歪心思……”
他没说下去,但眼底的神色已然明了。
降术最忌逆天而行,贝恩斯这般执念,迟早要引火烧身。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客房里的灯光安静地笼罩着两人,关于三世因果的往事,和尚未可知的前路,都藏在这沉默的空气里,沉甸甸的。
客房里的空气安静了片刻,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穿过树梢的声响。
孙春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剑修的果断让她很快理清了思路,抬眼看向刘醒非时,眼神已经带上了明确的锋芒。
“既然他盯上了青铜仙殿,又在这时候出现在极安郡。”
她语气干脆。
“十有八九是在跟踪我们。这次仙殿之行本就凶险,若是被他缠上,难保不会出乱子——他为了长生不择手段,说不定会为了抢机缘对我们动手,甚至破坏整个行动。”
刘醒非端起桌上的冷茶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漫过舌尖。
“你说得对。”
他缓缓点头,眼底掠过一丝沉郁。
“他一定会这么做。从他查到身世那天起,就认定我手里藏着长生的秘密,这次青铜仙殿的传说,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诱饵。”
孙春绮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那不如趁早解决麻烦。以我的修为,要处理掉他并不难,省得日后夜长梦多。”
她的剑早已养出杀性,对潜在的威胁从不会手软。
“不行。”
刘醒非几乎立刻摇了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
“他是我的后裔,身上流着我的血脉,我不能对他动手。”
孙春绮皱起眉:“可他会成为隐患,甚至可能害了我们所有人。”
“我知道。”
刘醒非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
“但我修的是降术,‘三世七轮’讲究因果循环,业力缠身最是要命。”
他抬眼看向孙春绮,目光里带着一种历经轮回的沉重。
“每一次干预,每一次杀戮,都会在轮回里刻下印记。他执念再深,也是因我而起的因果,若我亲手杀了他,这业力会缠上我生生世世。”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我不想增添业力,更不想亲手斩断这丝血脉牵连。他要寻长生,要闯仙殿,那是他的命数,我不拦,但也不会插手干预。”
孙春绮看着他眼底的坚持,终究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懂剑,却不懂这降术里纠缠的因果业力,可她信刘醒非——这个在轮回里沉浮多年的人,比谁都清楚自己要承担的代价。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像一道无形的界限,隔开了剑修的果决与降术师的牵绊。麻烦明明就在眼前,却只能看着它滋长,客房里的沉默忽然变得有些滞重起来。
凌晨三点,城市陷入最深的寂静。
酒店走廊里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响,只有廊灯在墙角投下昏黄的光晕,将空气里的尘埃照得无所遁形。
贝恩斯坐在套房客厅的沙发上,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缩回手,烟灰却已落在深色西裤上,像一点微不足道的白痕。
他没睡,也毫无睡意。
窗外的霓虹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渗进来,在地板上拉出细长的光带,随着偶尔驶过的车灯微微晃动。
桌上的威士忌已经凉透,冰块融化成水,稀释了琥珀色的酒液,就像稀释了他等待时的耐心——但他必须等。
门锁传来轻微的响动时,贝恩斯几乎是瞬间挺直了背脊。
门被推开,带着室外寒气的风卷了进来,刘醒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黑色风衣下摆还沾着夜露的湿气。
他没开灯,径直走到客厅中央,黑暗中,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毫不掩饰的锐利。
“你果然在。”
刘醒非的声音很淡,却像冰锥刺破了室内的沉闷。
“贝恩斯,你就这么阴魂不散?还在暗中盯着我?”
贝恩斯缓缓站起身,客厅的微光勾勒出他佝偻的身形。
他比去年见面时更显苍老,眼角的皱纹深如刀刻,脖颈上的皮肤松弛地垂着,连说话时的声音都带着一种老年人特有的沙哑:“我不是盯你一个人。”
他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你的关系网,我全都盯了。夏元仪上月去了西海的盐湖,陈青卓从前在南港拍卖会上拍下了一幅古画——他们的行踪串联起来,不难推测出你会来这里。”
刘醒非冷笑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下,随意地解开风衣扣子:“所以你就守在这里等我?贝恩斯,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一直不肯放弃追寻长生?”
“为什么?”
贝恩斯转过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许久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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