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返西安王朝的路,暮色早已漫过西陲天际,将流云染成熔金般的暖色,晚风卷着旷野的草木气息,轻轻拂过归途的人影。
司徒峰走在队伍最前端,玄色衣袍被风掀起边角,腰间古剑“青冥”静静悬着,剑鞘上的云纹在暮色中流转微光。偶有晚风掠过,剑身便发出一声清越轻鸣,似龙吟,又似轻叹,像是仍在回味方才断魂谷中与魔钰一战的酣畅余韵——那魔气翻涌的战场,那蚀魂魔器的戾气,还有剑光破魔时的灼热,都化作丝丝缕缕的感悟,缠在剑魄之中。
韩娇娇并肩而行,素白的指尖萦绕着淡淡的冰雾,如细碎的冰晶在暮色里流转。方才封印蚀魂魔器时,她耗损了大半仙灵力,此刻周身萦绕的月华之力正缓缓运转,顺着经脉滋养着亏空的丹田,冰雾所过之处,连晚风都添了几分清冽。
“这次多亏了你的浮生瓶。”司徒峰侧过头,目光落在身侧女子脸上,眸中带着难掩的庆幸,“若非它能收纳邪祟、净化戾气,单靠你我二人的力量,未必能压住蚀魂魔器的凶性。”那浮生瓶是韩娇娇机缘所得的上古神器,瓶中自有一方净界,此次若不是它及时将魔器的戾气镇压收纳,任由其扩散开来,凡界恐怕早已沦为人间炼狱。
韩娇娇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眉眼间尚带着几分战后的倦意,却难掩清辉:“也是魔钰太过急功近利。”她顿了顿,指尖的冰雾微微凝实,语气添了几分凝重,“若他再晚几日引我们入谷,等他彻底炼化魔器,届时魔器与他气息相融,怕是真要棘手万分。”话音落下,她抬眼望向远处天际,“只是魔界少主竟亲自在此坐镇,可见他们对凡界的图谋,远不止撤军这么简单。”
“嗯。”司徒峰沉沉点头,眉头微蹙,“魔云在仙界按兵不动,魔钰却在凡界设下如此杀局,这背后定然藏着更大的算计。”他抬手按在剑柄上,目光扫过身后随行的众人,“我们闭关期间,必须让龙辰他们加倍警惕,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说话间,前方地平线处已浮现出一道巍峨的黑影,随着脚步渐近,西安王朝的城墙愈发清晰——青灰色的砖石依山而建,城楼上的旌旗在暮色中猎猎作响,远远望去,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守护着城内的万家灯火。
城门口早已聚满了人,郭俊文身着锦袍,领着文武百官与百姓们等候在那里。望见队伍归来的身影,人群中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那欢呼声冲破暮色,直上云霄。几个梳着总角的孩童捧着亲手编织的花环,挤开人群争先恐后地跑过来,将带着草木清香的花环往司徒峰、韩娇娇手中塞,稚嫩的脸上满是纯粹的崇拜,眼神亮得像夜空的星子。
“都回来了就好,都回来了就好。”郭俊文快步走上前,目光逐一扫过众人,见无人重伤,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已让人在府中备好了庆功宴,大家一路辛苦,先休整一日,明日再议闭关修炼之事。”
此时的西安城内,早已是灯火通明。街道两旁燃起了熊熊篝火,跳跃的火光将石板路映得通红,烤肉的滋滋声响混着醇厚的酒气在晚风里散开,还有孩童们的嬉笑、百姓们的闲谈,交织成最鲜活的人间烟火。白日断魂谷的凶险、魔气的阴寒,仿佛都被这暖融融的烟火气轻轻抚平,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安稳与喜悦。
胖子一眼望见篝火旁的酒坛,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第一个甩开大步跑了过去,抱起一坛酒便往嘴里灌,酒水顺着嘴角滑落也不在意,含糊不清地喊着:“好酒!真是好酒!这趟险没白冒,痛快!二弟,弟妹,你们快过来尝尝!”说话间,他拿起另一坛酒,给司徒峰和韩娇娇各倒了满满一碗,酒液清澈,酒香四溢,“今天这仗打得是真痛快!就是那魔钰的魔气太臭,熏得我现在都觉得嗓子眼发苦,三天不想吃肉!”
龙辰笑着走上前,抬手捶了他一下,眼底满是笑意:“就你话多,刚才在断魂谷,是谁被魔钰的魔气逼得连连后退,菜刀都差点飞出去?”
“那叫战术性后撤!懂不懂?”胖子梗着脖子反驳,脸上却带着几分心虚的红,逗得周围众人哈哈大笑,笑声在篝火旁久久回荡。
司徒峰端着酒碗,浅酌了一口,酒水醇厚,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他抬眼望向远处的星空,夜幕早已完全降临,星辰密布,银河横贯天际,静谧而浩瀚。韩娇娇挨着他在篝火旁坐下,身上的冰雾已消散大半,轻声道:“这次能成功破了魔器,多亏了你那招‘风散云烟’,风阳剑诀果然名不虚传。”
“这并非我的功劳,是剑塔中那位残魂前辈与李家先祖的智慧。”司徒峰望着手中的酒碗,眸光微动,“以前总觉得剑道的真谛在于‘破’,破尽万物,无坚不摧。今日与魔钰一战才懂,有时‘散’比‘破’更需境界。”他想起风阳剑诀中“以柔克刚,以风化煞”的注解,心中豁然开朗——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一味强攻,而是刚柔并济,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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