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生在士族的“微小代价”。
崔烈说道：
“世上的事情，样样都有学问。”
“我崔氏多年来屹立不倒，便是因为勤做学问。”
“样样走在别人前头。”
“倘若哪年，崔氏只靠门第，不做学问。”
“恐怕崔氏也就到头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
刘备接过手中，竹简是热的。
看来崔烈是贴身收藏。
“这本《弹棋经》就送你拿回去参考。”
“按我教你的下，你对上杨赐也能游刃有余。”
“另外，我已经写了家书，说你明年大概回去做官。”
“州平今年大概不会在洛阳和我们一起过年了。”
“她应该是在年关前后就生了。”
……
……
州平姐快要生了。
抱着崔烈送的《弹棋经》，刘备躺在车驾里有种特别的感觉。
我快要成为父亲了。
驾车的赵云问刘备，成为父亲是什么感觉？
刘备说不知道。
他不知道，成为父亲该做什么。
十分的迷茫。
崔烈似乎能看出他对“养生丧死”之事一窍不通。
正所谓“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
崔烈不只告诉他，崔氏宗族会把所有的事情做好，而且他的女儿会是崔氏的嫡女。
“我已经叫崔十三往老家传话，族姥会把你作为州平的正室，登记在族谱上。”
这是崔烈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东岗山头那片地，依山傍水，是留给你和州平的。”
这让刘备的心头，有些许的温暖。
崔烈说的地，不是用来居住的地。
而是用来埋葬自己的地。
也就是坟地。
在北海卖饼子的大儒赵岐，注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其中的第三条就是要有为你扫墓守灵的后人。
只有住在有族人守护的地方，你的坟墓才不会轻易被外人挖掘。
你的灵魂才有得以安息的温床。
这就是儒教的归宿——乡土。
而他现在有自己的乡土了。
这一切都要归结于一个人。
——老师，你会为我高兴吗？
……
……
回家的途中，刘备看到了那座居住了五百名老宦官的道观。
不由地生出些许悲悯。
阉人也有父母。
但这些离开家乡，被家族抛弃的阉人。
只能与洛阳的宫城共存亡。
相比之下，他到底是幸运的。
突然。
马车停住了。
刘备纳闷，我们的车还没有到家。
当他看向车夫子龙的时候，才发现，马车前正站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女人。
白衣飘飘，清秀绝伦，风姿绰约。
正是他从小到大都呆在一起的老师。
他惊喜地叫着：“老师。”
老师进了马车。
他被老师扑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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