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
司机换了一下档，车子的速度也开始降了下来。
他一手控制着方向盘，一手颤抖地从兜里摸索出一根香烟，无比缓慢地将烟放在了嘴里。
随后，他拿起一旁的火机，点燃了香烟。
司机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后，白色的尼古丁烟雾在车内飘过，又流向窗外。
他将手放在窗外，弹了弹烟灰，道：“先生，你刚才说的，这还真是一个尖锐的问题。”
“在死亡面前，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我畏惧它，无比的畏惧它，那是从灵魂中奔涌出来的畏惧。”
“但我现在却已经不怕了。人活着，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
“刚才行驶过的那条街道，有一栋小房子，院落中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正在玩沙子，他叫乔纳，是我的儿子。”
“看到他，我想了很多，但想到最后，我不想他最后沦落成我这个样子，那实在太可怕了。”
“先生，他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一直很讨厌一句话，比你有钱的人还在努力，你这点努力算什么。”
“有钱的人真的在努力吗？乔纳那些有钱的同学没有一个认真在学习，但他们长大后，却有最好的大学上。”
“大学毕业后，他们会顺利的进入自己父亲所开创的公司，在干个几年后，又会顺利的继承这家公司……而我的儿子，努力的乔纳，却只能给他的这些同学打工！”
“这公平吗？看似很公平……但却又没有那么公平，我承认我不如他们的父亲，所以我不该比他们生活的好，我只该给他们打工。”
“但我的儿子却比他们的儿子优秀，那为什么我的儿子还要给他们的儿子打工呢？”
“所以，这种公平并不是真正的公平！”
司机怼灭了烟头，看着后视镜中的小丑，缓缓问道：“先生，你说如果我杀了老约翰，在Jake先生的治理下，这座城市会真正的公平起来吗？”
小丑周然摇了摇头，道：“我不敢保证，我不是你口中的Jake先生，也不是纽约之光。”
“我无法给予你一个准确的答案，但人生的每一次选择不正是一场赌博吗？”
“而赌博的结果，只有揭开盘子的那一刻才能知道……剩下的都取决于你的运气。”
“这是一场豪赌，你将生命当做筹码压在了那里，至于会不会获得你想要的东西，这还要看命运的安排。”
“如果你的运气好，那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但这一次的规则有些特殊，你看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这场赌博的失败者之一。”
“赌博？”司机挑了挑眉，微笑道：“这是一个很好的解释，我喜欢这个解释，事实也的确如此，这就是一场赌博。”
“虽然我平时不怎么赌博，但这一次我选择赌一次。就让我的命作为赌注，来见证未来的纽约之光。”
“先生，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的名字叫乔恩?丹尼。如果我期待的那一天真的到来了，麻烦你在我的墓碑前告诉我一声，万分感谢。”
“先生，下车吧……离我远一点，这样你也能安全一些……”
小丑周然闻言，嘴角流出一丝微笑，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从西装的内衬口袋中拿出一张破碎的狐狸面具，放进了裤兜中，接着脱下了西装，放在了一旁的空位上。
随后，他伸手拍了拍司机乔恩的肩膀，微笑道：“先生，在前边的路口停一下，我要下车了。”
“这件西装记得带回家，这可是你很喜欢的东西，至于老约翰？放心，有人会杀他的！”
“我对你的答案很满意，这几天好好待在家里，哪也不要去，纽约就要乱起来了。”
“同样，这也是公平到来之前必须饱受的代价。”
汽车缓缓停下，小丑周然说话间，已经到了前面的路口。
乔恩问道：“先生，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小丑周然笑了笑，道：“我是一个注定让你讨厌的人，注定让你恐惧的人。”
“相信我，只要你不是一个疯子，你就绝对不会喜欢上我。”
说罢，小丑周然打开了车门，起身离开。
乔恩伸出头，冲着小丑的方向，大声问道：“先生，我并不讨厌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Joker！”
小丑周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前行，他向身后伸手摆了摆手，低沉着声音回复道。
“Joker！Joker！Joker……”司机乔恩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虽然他不清楚这个名字的意义，却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在他此刻的视角里，Joker是一个觉悟非常高，思想非常深刻的人。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什么是纽约之光的另一面，纽约之暗。
……
……
小丑周然行走在街道上，突然他停下脚步，缓缓把手举起来，举到顶，再突然张开五指，嘴里轻声呢喃道：“biu，biu，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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